维庚寅年己丑月辛酉日，江南愚钟，折枯枝为笔，铺絮烟为笺，研霜露为墨，塑冻泥为砚，鱼肠尺素，谨以达诚申信，祭于二鸟娇媚之灵：

初闻雌鸟噩耗，疑为不信：时冰雪早消，晚寒未至，食未曾断，水又倍添。其寿未当满，逝何其故？又见瑜乃言之凿凿，捶胸顿足，始方信有。乃知：无端降祸于天，生灵消泯于斯矣。忽连阴数日，呵气若素，待瑜历历而详，方知其情。后因缘造访瑜之宿所，却见雄鸟无端蜷卧，不动多时，乃心神一紧，气不敢出，遂呼之瑜。瑜视之良久，方知雄鸟亦去矣多时。

故今乃披蓑夜起，素心颤笔，难以成句，观不仁苍天于寒窗，作撕心断肠以祭文。

追忆二鸟，溯璋之尚在。时方入芳子，初结璋瑜，乃知有二雏鸟于侧，其一雄，其一雌，通灵无比，活泼有加。吾心神往之，久矣。偶因送食之便，观之二鸟，倍加怜之。时拨弄于其栅栏，逗晃于其樊笼，啾啾唧唧，乐此不疲。

时至年关，友人欲回乡，尝嘱之喂食之托，谨记至今，未尝敢忘矣，然斯二者去矣，空留黄米数斗，清泉几升，笼空而独不见二灵乎。

记忆犹新，心止万念俱灰；灵禽蒙尘，难免遗憾永存。。茫茫二界，阴阳相隔。唧唧声声，难寻二鸟之趣；啾啾切切，痛悼双灵而去。

天地无常，乾坤难测，天公降厄，祸至生灵；禽鸟绝寿，刍及万物。

余合掌成声，洒泪诵经。无奈天地不仁于世，可怜屈身红尘难容。二灵为孽所困，寝食俱废，病体愈愁。回天将以乏术，掘地难寻二灵。樊笼犹新，心止万念俱灰；二鸟不再，却生一憾永存。

劣钟，生不能炼百草成药，死不能扶七寸楠棺，且洒浊酒一杯，撮土焚香，祝：苍天有知，请以愁云为幕，啸风为乐，冻泥为供，哀草为茗，唤魂兮归来。愿来世，身作比翼，齐与天飞。

呜呼！此时恨余之拙笔，不能表余悲之万一。二灵有知，鉴我恸心。

呜呼哀哉 伏维尚飨！

某亮

庚寅年己丑腊月壬戌日凌晨 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