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在一个动漫群里，看到了一篇文章的链接----《一个动画人17年的动画记忆》，读了几个段落后，感触颇深，后来千方百计找到了原文。通篇读完后，留下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些苦涩的记忆片段。作为一个从业者，我更关注文章中对于行业多年状况的描述，但是在轰轰烈烈的时代背景下，那份艰辛，那份辉煌、那份无奈与很多动画人的经历又是那样的无法割裂开来。也许今天，在崇拜金钱与欲望大时代背景下，一切良知都可以为银子让路，但我们失去的难道仅仅是那一份责任吗？难道就因为那不公平的世道，无得奸人的诋毁和生存的压力而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摒弃理想和抱负吗？

        我甄选了一些桥段，都是对行业本身的介绍，作者个人及身边朋友的感情描述大多数被我删除了。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到网上找原文读读，原作除文字外还配上了大量的背景及设计稿。

       如果你是个干动漫的，或者以动漫专家自居的人，就好好读读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和行业。

                                                                                      --------------------------闪民天火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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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年前的动画是什么样子？
红环针笔，喷枪，900块一支的背景笔，电脑时代的动画人还有多少人在使用这些过去的古
董？

17年前的这间公司名气不小。它属于香港某电视集团，修车进入这里的时候自然是经过几轮
撕杀，然后一切顺利。
办完一系列手续之后，就领了这么一大堆颜料。
马丁墨水，NICKER水粉，还有ACRYUG的丙矽，林林总总，大约三千多块钱的材料，那是第一
次对这个行业的高投入有了一点点印象。当时的工资是人民币260圆，港币400圆。这堆颜料
的价值就超过了半年的工资。

西田先生.

修车的动画启蒙老师.

刚从美院出来的小年轻自然都是一股子狂傲,生活和工作方式 也有着那些地方的某些特质,比
如不爱收拾,故意把环境弄得乱乱的,等等.
第一次见到西田先生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 就是他的桌子.
那时他刚刚从机场赶到公司.
所有的颜色盖子都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笔从大到小顺次排列,笔杆在灯 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泽,桌子很干净.
后来接触得多了,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习惯.

他说,对工具的 尊敬,就是对工作的尊敬.

佐藤的故事

佐藤是动画部的作监。一双眼睛小小，长着大饼一般面孔的日本人，样子非常不好看， 在日
本的时候据说是属于顶级的困难户。这话我绝对相信，因为他到中国来也没有看到哪个女孩
子离他比较近。 每当他很努力的想表现一些什么，情绪开始上头的时候，同部门的那些小丫
头们便交头接耳，然后一窝蜂的，嘻嘻哈哈 地跑掉。

佐藤在在中国呆了一年多，终于依依不舍地被调回国了。

临行的时候大家情绪激动，一 起喝了很多酒，唱了很多歌。终于，最后分别的时候到了，那
些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们这才回味起人家的好来，哭着喊着 ，眼巴巴的在罗湖桥头，把佐藤送
过了关。

一个小时之后，香港那边负责接待的同事着急的打电话过来 ，说没接到佐藤...大家这就奇
怪了，明明眼睁睁的看他过关的啊....

又过了许久，海关打电话到公司，通知 去领一个叫佐藤的日本人。

原来在边检的时候，在佐藤的行李里面，找出一百多张盗版的日本AV片光 碟........

又过许久，大家听说佐藤在日本公司被领导一顿臭骂，说堂堂大日本AV片，满大街要多少有
多少 ，偏要跑中国去买，还是盗版的。

真丢人。

到公司的头三个月，我就做了一件事情。
画天空。
每天画50张云彩。
这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在学校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绘画方式。一种很特别的湿画
法，首先将纸打湿，然后平铺在玻璃板上，在纸张将干未干的情况下，快速的画出天空的底
色，一定要均匀，有色差，空间感，然后再画上云彩，云的形状，透视，虚实，都非常有讲
究。一开始画的时候大家都比较轻视，心想不就是云么，多简单的一件事，但一动手就发觉
情况跟想象的完全不同...一开始掌握不好水分，颜色上去不是化开就是干涩得拖不动比，
再者就是云的形状，那真是一门学问...与一般物体不同，云是近处的模糊，远处的清晰...
西田先生说，你们多抬头，看看深圳美丽的天空。
直到现在，我都还有一个习惯，每当看到湛蓝的天空，如花一般绽放的云，都会驻足，凝视
许久。
那热烈的云，如那时灿烂的青春。

一个普通人

    设计部有位叫H的老大哥，平时不太爱说话。属于埋头苦干那种，从不引人注目。来公司好几个月了，好多人甚至还不知道他姓什么。
    就这么一位闷砣子大哥，突然间就成了全公司的焦点。
    那天早上突然有位很贤淑的女人就坐在了H的身边，不停的跟H说着什么，看得出她很动情，连眼角都是红红的。
    H却跟往常一样，依旧不做声，甚至连头都不抬一下，依旧画他的设计稿。
    那个很贤淑的女人似乎很面熟，没多久就有人把她认出来了的。
    **！
 

    前段时间到处大雪，发 几张雪景吧。

  那时候没什么娱乐，每到晚上黄金时间，全国人民都在追着同一部电视剧，毫不夸张地说，那真的是风靡一时，万巷人空。电视剧里面有个特别善良，特别贤淑的女人，那真是全国男人心目中好老婆的标杆。
   现在，这个好样板居然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而且居然是H的前妻。当然这是我们事后才知道的。
   贤淑女人出差来到深圳，特意来看H。她时而静静地坐着，看着H埋头苦干。时而说上一两句，再抹一下眼泪。
   H坐得笔直，跟座山似的。
   第二天，H正常上班，贤惠女人消失了 ，一切恢复正常。

墙上的那张画

    刚进公司报道完毕，便有同事把一只毛笔递过来，让我在画上签名。
    那是一张临摹的某插画家的作品，一个大胡子，右手拿一支笔，左手端着调色板，身边有一个巨大的画架，地上散落着几只颜色。
    我的签名大约是第二十几个，其实部门这时候只有十来个人了。也就是说，有很多抽象的符号，已经不在这里混了。
    后来这张画上面的名字越来越多，有一百多个了，全是在这个部门呆过的，可这里的人数始终只有那么十来个。
    签名各式各样，大家都是强人。正楷，草书，中文英文日文，千奇百怪。
    那张画一直跟着这个部门，搬到哪就贴到哪。人换了一茬又一茬，画始终还在，只是纸渐渐地发黄了。 
 

每个在这个部门呆过的家伙人都留下了名字，只是后来有几个名字给打上了黑框，或是在旁边画上了小骷髅。
   因为他们都不在了。
   如果那张画一直还在的话，每个名字都会陆陆续续的被后来者画上小骷髅吧，因为每个人都有那么一天。
   只是还没到那一天，这张画却已不在了。
   那是一次部门的战争，发动者是公司的决策层，希望通过一些剧烈的手段降低单价，减轻成本。然而战争的参与者却是那些朝夕相处的同僚。
   同僚永远是敌人，生存的本质决定的。战争的结局如同爆发了一个原子蛋。部门被解散了，公司的总经理也被迫离职。
   解散那天，一个冲动的家伙一把就把画从墙上扯下来，撕成碎片，扔在地上，一把火就烧了。
   又过去了那么多年，当我们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候，总会提起那张画。
   我们都说，还以为那张画会一直这么保留下去呢。
   其实那时候谁都可以把它带走，可谁也不想。
   那里记录的不是友情，不是亲情，不是爱情，只是为了利益凑和在一起的一帮家伙。
   所以，它的生命是有限的。

爱哭的日本老头（一）

黑川先生是公司从日本请过来，负责一部新的成语系列的动画片。
老头小小的个子，比我们矮一个头。他成天都笑眯眯的，口袋里永远都装着一些小零食，以至于那些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们，最喜欢围着他转。见到我们 ，他永远是先并拢双腿，站直身板，恭恭敬敬的鞠上一个90度的恭。这很让我们这些大大咧咧惯了的老爷们不习惯。所以我们后来见到他，立刻便绕着走，就象当年的武工队，不正面交锋。
所有的日本导演都一样，工作及其负责。但这个黑川老头更过分。这让我们很受不了。
片集的前期准备工作刚开始，便是一遍遍的修改。那些原画动画设计稿，平时牛叉惯了的家伙，一遍遍的低着脑袋，手里拿着一堆稿纸，来来回回的进出老头的办公室，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惹起我们一阵阵狂笑。
可咱们没高兴多久，麻烦也开始了。

我们画背景最习惯的风格是用水粉，湿画法，写实的那种。间或也会用水彩，丙烯来处理一些特别要求的欧洲片。 较少采用的是彩铅蜡笔一类。比较害怕的 是使用喷枪较多，要求很光洁，很干净那种，因为制作工序很麻烦。当然，在后来使用电脑之后，一切都调转过来了 ，PS做光洁的处理很容易，仿照笔刷效果难度就大了很多。
老头的要求很简单，要求我们做一个很中国化，很传统的风格。以适应这部片子。
俺们把自己会的各种招数都使上了，老头都不满意。
一个星期过去了，画稿堆了一堆。俺们开始急眼了，这破老头，比咱们还了解中国么？大家开始争论，争吵不休。
最后大家谁都不爱干了，不理他，各自做其他片子去。
那天我看见老头坐在办公室发呆，然后哭了，哭得很伤心。

他说，他希望大家认认真真的工作，用心，用全部的感情去对待作品。作品对于创造者来说，就是一个 孩子，在现在的 阶段，作品是婴儿，要用十二分的心血去对待。
俺们理解他。可俺们的生存压力大。俺们的生存方式是要现实。不要太多的理想，这部片子对于我们，只是众多的加工单之一，我们没啥特别的感情，那一张张画，对于我们，只不过是工资单上的一个个数字而已。
那个片子的风格最后定下来了，很偶然。
我那天决定做最后一次的尝试。
我把画纸放在水桶里，泡了一个晚上。
早上上班的时候，我把纸捞出来，选了很少几种颜色，黑，白，朱红，翠绿。把常用的排笔扔到一边，全部用削用笔（一种类似大白云的圆头画笔）来处理。这样画出来的颜色会四处发散开，黑白关系强烈。类似国画的大泼墨效果。
于是这次老头抱着我哭…..
那感觉…….
老头做了一辈子动画，带了无数学生。其中最著名的是宫崎骏，一代大师。
很遗憾，咱没练出来。
这取决于很多原因。

爱哭的日本老头（二）

西野先生小小的个子，从走进背景部的时候开始，满脸的笑容。
我们现在跟那些刚学动画的孩子炫耀，我们当初如何艰苦，用水粉画手绘。可跟西野比起来，不值一提。

老头画背景的时候，是从黑白片开始画的。

真正的老前辈。

为了表示欢迎，我们把部门的桌子等仔细清理了一下。给老头儿留了一张。
去国动画公司的人都知道，动画桌是中间有个很大的方孔，用来放灯箱，然后在上面放一块玻璃。这个叫拷贝台。
这种桌子是动画部门用的，我们正常情况下不用。当时一下子找不到那么多背景台，便般了一张这个临时用用。行政部门的特意先在孔上放了一块部，然后才放玻璃，这样从表面看上去很平整，看不到窟窿，很正常的桌子。
麻烦来了。

那天周六，我们在家休息。没一会电话打来，说老头受伤了。
我们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头的伤势已经处理好，腿上逢了十几针。
老头一脸心虚的笑容，说给大家添麻烦了。
老头独自在公司加班。
桌子后面是窗户，没关，风很大。
老头就这么站在桌子上，想关窗。那个隐藏的窟窿变成一个狰狞的陷阱，咔嚓一下玻璃碎了，老头的腿陷下去，血肉飞溅。

公司行政领导诚惶诚恐，好话说尽。并立刻赶回公司，打扫现场。这家伙估计脑子差根弦，又整了张纸把窟窿挡上，蒙了块新玻璃。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平时做清洁的老吴没来。地上一片狼藉。
他昨天也伤了，伤在那张桌子上。也逢了十针。

行政头大发雷霆，说老吴破坏公物，要他陪玻璃，从下个月工资扣。

我们也大发雷霆，说我们替老吴出钱。

吵吵嚷嚷中，谁也没留意到西野老头出现在门口了，老头以为是要他赔玻璃，一脸的惶恐。

后来搞清楚了。

老头冲行政那斯深深一鞠躬。
抬起头的时候，满脸的泪水。

我们那心情，也跟哭差不多。

真丢人。

高手
 在我们学画之前,另有一代水准极高的师兄,写实能力和艺术修养都极为出色.
L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如今他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以至我很犹豫写这个东西是不是很合适.
  L是老爸的学生,修车小时候学画画,老爸会把他学生的优秀作业拿回来给我临摹,L的临得最多,因此那时候便印象深刻.9 d. O" l9 U; f( B# K1 A
     许多年后我来深圳,进了动画公司.突然有一天L也来了,拿着厚厚一堆作品的照片.他说那时候他在关外某地画行画,由于水准高,老板安排他画的全是高端肖像,150圆一张.他画得又快又好.平均一天可以画一张,收入算不错.但他觉得不是自己想要做的工作,于是想来换换环境.4 H) |, v7 l' Z( z) K9 n8 a0 }
    动画公司的人大都很牛叉,一看有新人拿画来求职,呼啦一下都围过来了,等把这些作品照片看完以后,那帮家伙都变得很沉默…然后是考试,等L画完,更是鸦雀无声.
结果出来却令人大跌眼睛.公司说现在岗位已经满了,暂时不招人.真实情况大家其实都很明白# j& V/ z6 D6 N& w8 s, \6 m
    不知是心虚还是内疚,管事的头头讲个个信息,说珠海那边开了家新的动画公司,台湾人开的,规模很大,建议L去那里试试." {- D+ a2 @1 v7 D& |# H- Q
    L第二天就去了,隔了一天打电话过来,说他考试画了一半,考官过来叫他,不用再画了.直接任艺术总监.  据说和行画厂一样,那间公司有命令,所有的背景工作由L先挑,他实在画不完了,其他人才能接手.  两年以后L辞职了,他说他已经赚够了生活费,现在要回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画画!
再后来….0 `8 i% S' X" D2 P
    大约在2000年的时候,在当年的油画交易会上,他的作品成交了,价格是200万一幅.了现在,这个数字已经超过8位数.动画圈少了一个中国的南路河雄(宫崎峻的美术总监),美术界却多了一位大师.
不知道当年让他画行画的老板那些画买出去没有呢?如果还有一些在手里的话,兴许在偷着笑吧?

副业: Y* E3 L. @) L! \

     在90年  前期好长一段时间里,电脑设计还是一件挺尖端,挺时髦的事情.其实那时候的深圳,有挺多行业,还有设计是走在全国的前列的.比如印刷业,装修业,还有房地产业.这里面涉及到大量的设计,还有绘图.在动画公司工作.手绘能力好,工具先进,因此也有了大量的副业项目,可以挣到不少的外快.6 ~" W- |" s9 r: w- Q; \: T( u
    印刷一直是深圳那时候很热乎的行业.那时候的平面做版还是采用做黑稿的方式.把所需要的文字在植字机上打印出来,裁剪,胶水….所需要的图片就在黑稿上画一框..然后出菲林.我们要做的就是底版.因为喷枪耍的好,所以做那些要渐变色,或是特殊效果的,都会跑来动画公司找人,一般一张300-500圆.5 {" Q+ O" S7 x7 x  D
    更多的是装修的效果图,手绘能力强,这方面的优势挺大,这样的工作,一张4开的图纸收费在1000-1500之间.一个项目一般需要4-5张,也就是说,一次副业的收入在4000-7000之间,有时更高,会过万.: L; C3 K0 a9 ]$ Q5 G3 R; w: F
    房地产是后来兴起的,工作要求更高,但价格可观.一张零号图,收费在10000以上.小的单体的,也在3500以上.( U3 r. _/ }" r6 s) _% n, L: y! s+ ?
8 P& Y8 n( C$ r; M1 j6 a$ Q: A
那时候走在东门,老街里面,看着自己画的那些东西,一天天盖起来,那感觉很满足..时间久了以后,却是后悔.
    怎么那么蠢的想法,没一点灵感,好象那天是感冒了…
     98年以后,,电脑开始普及,印刷单越来越少了.后来效果图也少了.! \5 y$ S) k  }/ `
    而这些行业的价格也越来越低.因为电脑操作比手绘简单,入门门槛低.市场经济就是这样,随行就市.: g! V$ w3 Z+ E0 Q
    但同时,一些新的行业也在兴起,比如建筑漫游之类.把简单的东西做成天价,然后一轰而上,又开始烂大街.& u; u. a8 W4 e8 g% a5 ^1 d
    一大批的同事也在这个过程中转行了,把副业做成了主业..
   其实主副只是一个比喻而已,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事业.; n) l7 a9 r% x

搞艺术
n. t% s
    准确的说,R跟动画没什么关系,他只是那时候看我们几个同学进了动画公司,收入尚可,起了坏心,也想考进来.只不过运气一直欠佳,报厂无门,在八卦岭徘徊了N久,最终还是黯然离去

     后来R找不不少的工作,也挣扎了一段时间,始终不得志,口袋里的钱也没了.找我们要了点路费,打道回府.
     坐火车是漫长的,痛苦的.R左扭右扭…座位对面也有个家伙同样的在左扭右扭….大家扭来扭去的便对上眼了.之后边成了哥们.% s4 Q$ _4 `& `
    那家伙是个混得不得志的高干子弟,没本事,但有些关系.他们一起回到了内地,很快便借助那家伙的关系,接到了一单酒店的装修.可惜辛苦了数月,甲方通知:没钱周转,尾款不给了.作为补偿,可以把酒店的4楼,也就是娱乐城部分交给他们经营.0 c( i  r, w( I
    要说R还真是个人才,他的人生便从此开始爆发.: K6 C0  

 R先去了北京,找到一个有着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天上人间的地方,挖了个经理过来,然后招兵买马,严格训练….一个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雅俗通杀的民众休闲好去处诞生了…+ l- @- S8 E5 F4 L* X6 V0 j
    一年后,R投资2000万,开了第二间.
    2年后,第三,第四间都开起来了.
     在R铄大无比的办公室里,搁着油画架,他说他是搞艺术的.5 m) Y# j' U7 S
    他参加了很多画展,都是自己出钱,自费参加.' Q3 {% H( e5 u) o3 I, O0 j7 x# F1 y
    他很鄙视我们,他说我们画的都是商业味道十足的破烂玩意儿,包括在北京混798工厂的,最终还不是要卖给人家?还是为了钱.
     他画画不图名不图利,纯粹是为了爱好,是真正虔诚的艺术圣徒.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里夹一个粗大的哈瓦那雪茄,斜靠着沙发,身边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半跪式服务,那都是他的员工.
     我们几个同学对了一下眼,请那几位女孩出去…然后关上门.
     R很害怕的样子,转过身,撅起屁股.* f. W! `4 B, L
    我们一人一脚,狠狠的踹下去,跟读书时一模一样,在他屁股上盖个章.: L. ?; a* _- @
    牛叉是要付出代价滴.

分享爱的感觉

    有几个人是我特别愿意在一起聊天的。
    李老师是我最尊敬也最害怕的人，因为他老是踩我，而我无话可说。
    李老师让我最自卑的地方就是他写的字。他写剧本不用电脑，全是在厚厚的，一叠叠的稿纸上来写，一天1万多字，行云流水。一点不夸张的说，他写的那就是字帖。正楷字帖。看他写的字就是一种享受。他们这一辈人某些优势我们注定是永远的失去，也捡不回来了。
    最喜欢和李老师聊的是专业，戏剧冲突，人物性格，情节设定...他是一位优秀的老师。

    李老师在圈内绝对有名望，以至我不能写得太细了。但我其实不爱看他写的本子，每次看，都觉得是在看作文范本，有崇敬的心，没参与的感觉。

    W导是某制作公司的总裁，也是好友。严格的说，他非科班出身，但他出品的东西，一般都能让人哭。他有很多很奇怪的创作举动，比如在很紧张的办公空间里，挤出不小的一块地方，做一个创作室。那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是在地上铺了很厚，很柔软的地毯，让你一进去，便情不自禁的或坐或躺，很舒服的状态。

W导学心理学出身，所以他有很多独特的创作方法，比如编剧组，一定是6+1。
即6个男的和一个比较赏心悦目的女子。他说，在这种状态下，人的情绪和表现欲会提升到最高。
我最欣赏的是他对剧情的理解，和李老师很不同。
他说，其实大多数的故事都是平淡无奇的。现代人见多识广，很难用猎奇来满足他们了。你看看日本的那些动画片，其实故事都是老一套，但编剧有一套方法，能让你在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到一个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W导说，最好的故事，绝不能说教。其实就是把自己心里最柔弱的那一块拿出来，放到阳光下，和大家一起共鸣。
分享那份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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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98年的时候，行业收入相对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时期。大家手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3-40来万吧，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二十八九吧。搁老家，该娶媳妇儿了。
问题来了，还没玩够呢。
买房还是买车？这是个问题。
保守的家伙们咬咬牙，整房吧。玩心先收一收，反正钱还能挣，挣了再买车。
如Y之类的家伙另有一套理论。
钱可以再挣，青春一去再没回头了。再说，车就是男人的房子，男人就是寄居蟹，呆里面安全。先整车。
那时侯车价和房价差别不大。

2000年之后动画行情大幅下划，挣钱不容易了。

再后来，房价大涨，车价狂跌。
十年过去了，那时候40来万的房子，出去折旧，现在一般价值百来万。
那时侯30来万的车，现在.....

Y很久没消息了，他那车还好？
起码年轻的时候，该玩的都玩了，这绝对是个心态问题。 
 
 

98年时B类片，一集22分钟，价25万。

02年时国产长片，成本大幅下降，22分钟8-9万

06年开始，5分钟短片，8000。

昨天某客户讨价还价，一个片集，共10集，100余分钟，一口价全部4万，FLASH。

.....................

早上看晶报，洋洋洒洒好几版，讲深圳的动漫，形势一派大好。
可惜连几个重要的人物名字都搞错了。或者说，有意混淆.
列举的几大新片，或亏损，或拖欠人工，甚至有的公司都已不存在了。

水太深了。

樱花

   樱花的季节，收到好多的照片。那些花儿，灿烂如繁星，美得让人窒息。

   这其中的一些是山本发给我的，一个温和的小老头。依旧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发他们全家的照片给我。
  跟山本的友谊也很有意思。那时候他刚来深圳，负责一部片的场景。中午的时候他在我的桌子上看到一本画册。那是刘继卣先生的一本线描集。那本书一下子打动了他，拿着就不愿意放手了…很快这本书就换了主人。作为回报，我得到了一本很精致的东山魁一的画册。
  老先生喜欢跟我聊艺术。聊他喜欢的背景工作，讲他在黑白片时代如何学习，那时候如何崇拜看中国的老一辈的水墨动画.
  和老先生的交往，如一杯茶。
  或许有一天，在不太忙的时候，我会飞过去，在花海下，和老先生聊聊艺术，聊聊传统，看落英缤纷。